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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27章 第27章(第1页/共2页)

四个人都坐上了公交车的最后面一排,苏英跟江秀琴说了火车上的经过。

“怎么说呢,要不是夏连芳丧心病狂,又偷了一个小孩,可能真的发现不了那个山洞,找不到日记也没办法帮那八个孩子找亲生父母了。”

江秀琴感激不尽,“小苏同志,我们都是托你的福气,才有机会找到儿子,我心里都清楚的,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。”

“是你机警,才看出花婆子是夏连芳易容的,你愿意冒险当诱饵,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。”

苏英看了看坐江秀琴右手边老实巴交的男人,笑问道:“路铭长得像妈妈,不像爸爸。”

江秀琴也大方,把两口的情况跟苏英说了,“我之前结过一次婚,男人死了,婆家骂我克夫,怀着孕被赶出来了。“

苏英不解,“那他们家连孩子都不顾了?”

江秀琴已经走过那段最难捱的日子,“我婆婆儿子多,她不在乎的,几个叔伯不愿意多负担,也没人留我,娘家住久了也嫌。”

父母虽不说,嫂子们借机要分家,最后只剩嫁人一条路了。”

江秀琴漂亮,人也能干,她说要再婚,娘家帮她找了好几个对象,二婚都还有愿意出二百块钱彩礼的,但是提出不要孩子。

江秀琴那会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,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,赌气自己跑了出去,遇到了邱丰年。

男人也是个苦命的,从小被拐子拐走,不记得亲生父母了,养父母那边也断了关系。

因为抢救文物工伤,瘸了腿退到仓库当管理员,说不上媳妇,单位领导是个仁善的,按照工龄给老实巴交的邱丰年分了一室一厅的房子。

那会江秀琴非要生下孩子,赌气从娘家搬了出来无处可去,被邱丰年碰到了,男人把房子租给她。

“我那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,就跟个不认识的男人去租他的房子。”

江秀琴当时袖子里藏了自卫的剪刀,万一遇到的是坏人,她就拼命。

她自嘲的笑了,“他真是个老实人,我怀孕到生产,都是房东跑前跑后,帮我扛米扛煤气罐,你们不知道,当时传的谣言可难听了,说邱丰年图我的身子,我图邱丰年帮我养孩子。”

苏英看到邱丰年身上的气场,颜色淡绿色的,很纯净不带什么杂质,是个老实的好人。

她道:“就算是,那又有什么关系呢,各取所需又没吃别人家大米,也没睡别人家的床,你当时骂回去了没有?”

江秀琴怔了怔,这话从来没人跟她说过,当时她挺着肚子出门,就是邱丰年的邻居同事,见到面打招呼,背过脸谁不指指点点,娘家更是骂她不要脸,说想不通她图什么?

她就图找个能接受孩子的男人,好好过日子养孩子。

江秀琴摸着依旧俏丽年轻的脸,当年她男人死了,婆家几个妯娌,也有怕她勾了几个叔伯的意思,所以拾撺着婆婆把她赶走。

娘家劝她别要孩子了,不要孩子还能重新开始,可每当她生出不要孩子的念头,孩子都会在肚子里踢她,她一下子就舍不得了。

娘家觉得她不听话,坐月子的时候都没来人。

生产的时候只有邱丰年在医院里,后来她生了个儿子,而婆家的几个妯娌,在之后的几年里,陆续生的都是女儿,婆家就来抢儿子。

要不是那次争吵,吵到没人看孩子,路铭也不会丢。

江秀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“我跟邱丰年有过约定,等找到铭铭,我们就结婚,他不嫌我嫁过人生过孩子,我不嫌他腿有残疾。”

苏英吃惊道:“你们还没结婚,怎么等这么久?”

“没找到孩子,邱丰年不愿意结婚,他说结了婚再生一个,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多,那真没心气儿找孩子了,他鼓励我坚持,我们俩这些年边工作边找孩子,积蓄几乎全花在路费上了。”

苏英能给邱丰年打九十分了,虽然她看到了邱丰年后脖子上的胎记,跟段汮调查夏连芳被拐的儿子的胎记一样。

她笑道:“那邱大哥很好啊,等接到路铭,回去你们就结婚吧。”

邱丰年憨厚一笑,不好意思接茬,而是从脚边的帆布包里,珍而重之的拿出一条簇新的红色毛线围巾。

现在是十月份,京市的天气冷,也还没到围围巾的季节。

邱丰年解释道:“这是铭铭走丢的前几天,送我的生日礼物,我想着围着他送的围巾,说不定孩子会记得。”

江秀琴都不知道:“铭铭还送了你礼物啊,这几年你怎么没拿出来我看看。”

“怕你看到围巾又受刺激,这是铭铭用他攒的压岁钱买的呢。”

苏英道:“那还是围上吧,围巾是红色的,又是铭铭用压岁钱买的,说不定真能刺激他想起来。

“好,那就听恩人的。”

两人均是眼睛发红,江秀琴双手托着围巾,围在男人的脖子上,她手很巧,打的结很好看。

虽然这个天气围围巾很奇怪,不过围巾恰好把邱丰年脖子后面,那块两个硬币大小的胎记给遮住了。

苏英笑了一下,“这围巾很好看,铭铭的眼光真好,他跟邱大哥有父子缘分,愿你们一家今后顺顺利利的过上平静的日子。”

“借你吉言了,谢谢。”两口子一连声的道谢。

韩景远一路都沉默着听他们说话,也观察着几人的神态动作,他看到邱丰年脖子后面的胎记,那是段汮走访查证后,卷宗上记录的夏连芳儿子身上一致的形状和颜色。

苏英也看到了,看到后还鼓励邱丰年把围巾带上。

但是去医院接到孩子,邱丰年和江秀琴还得去趟市局做笔录、登记,他不可能在市局还围着围巾的。

大红色的毛线围巾,又不是这个季节的,会引起段汮的怀疑。

……

小路铭已经转到单人病房了,房间的孩子多到坐不下。

韩鑫星盘腿坐到被子上,叮嘱他道:“我听段叔叔说,你爸爸妈妈,我指的亲生的,他们这几年一直在找你,等会你爸爸妈妈就要来接你了,你要懂事一点,乖乖的叫爸爸妈妈,他们才不会伤心哦。”

小路铭犹犹豫豫,“可是我不记得了。”

“那就先不叫,等熟悉了之后再叫也行的。”

顾知南像个贴心的长辈,他姐姐就从来不强迫他叫人,上回亲妈去南岛看他那次,姐姐也尊重他的想法。

韩京辰心里是复杂的情绪,甚至带点儿羡慕,“路铭,至少你还有爸爸妈妈,你要珍惜哦。”

顾灿灿随大流,觉得舅舅、哥哥和姐姐三个人说的都对,一时间不知道赞同谁的意见。

她乖乖的站在季川柏的身边,仰头问他意见,“大舅舅,那你说一说,路铭要不要叫他爸妈呢?”

季川柏消瘦俊美,不爱笑,外人看着是冷冰冰的,只有盛青河小朋友看过,他在苏英跟前比谁都乖巧,一开口就是可怜兮兮的颤音。

但现在可不是,季川柏的语调没啥感情,“听姐姐的。”

“可是星星姐姐说要叫爸爸妈妈。”

季川柏低头憋了眼灿灿,嫌弃道:“笨。”

季川柏的话只有顾知南和韩鑫星听明白了,星星气的大叫,“大舅舅,不许你欺负灿灿,二婶会生气的。”

这样说能治住季川柏,一听苏英会生气,他皱眉妥协,“好吧,聪明。”

韩京辰反应过来了,不屑,“季川柏,你一点原则都没有。”

季川柏更鄙夷韩京辰,觉得他太笨了,都不屑跟他说话。

季川柏的双胞胎弟弟在京市上工农兵大学,人救出来的第一天就被叫来相认了,对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,季川柏对季励文才没那么抗拒。

季励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,心智成熟,学校门口的大爷,他进出学校偶尔都会打招呼。

谁能想到,他囚禁着双胞胎哥哥,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弟弟打招呼。

季励文想杀了钱有盛的心都有。

他把一切情绪都藏在心里,站在病房门口,温和的笑道:“哥,爸妈刚打了电话来医院,说下火车了,半个小时就到,要不我们回自己的病房等吧。”

路铭的病房人太多了,而且一会路铭爸妈要来认亲,在加上他爸妈,这间病房挤不下那么多人。

季川柏立刻把顾知南、顾灿灿,韩京辰,还有床上的韩鑫星抱下来,然后跟他们站在一块,坚定的表达自己的决心,“回南岛。”

季平凉的调任已经在走程序了,加上儿子找到,程序走的很快,这次回京市认完亲就要留下来了。

一家人不会再回南岛了。

季励文不敢刺激哥哥,“那等爸妈到了咱们再商量。”

韩鑫星不满意,“大舅舅,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,不能跟我们回南岛,而且我们家就两间房,住不下啦。”

季川柏的负面情绪上来了,盯着韩鑫星的眼睛越来越冰冷,连大人看了都会发毛。

但韩鑫星无所畏惧,用手划拉一下,把他们几个人都圈在内,“大舅舅,我们几个都是二婶的宝贝,你可不要生什么偏激的坏心眼子,用到我们身上哦,二婶一定会生气不理你的。”

这一招真管用,季川柏的眼神温柔下来,紧张兮兮的问道:“对你们,做什么,不能。”

语句顺序都有问题,但是表达的意思韩鑫星听懂了。

她牵着季川柏的手,“来来,我们到外面去,我一条条跟你说,你听了我的,二婶就不生气了。”

有外人在的时候,韩鑫星不叫妈妈,但是在心里,谁都不能抢走她妈妈。

顾知南被苏英嘱咐过,要看好季川柏,不能让人刺激他,他跟着韩鑫星和季川柏出去了。

季励文想了想,韩鑫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,谁知道她会说什么呀,跟上去看看吧。

……

“你们可算来了,小苏,你家几个孩子一直陪着路铭玩儿,给他做过思想工作了,这小孩子说话啊,就是比我们管用,路铭今天的情绪稳定多了。”

谢翡翠请了几天假,好好陪陪刚找回来的儿子,这会抱着盛青河小朋友,接上医院门口的苏英韩景远,还有路铭的爸妈,领着他们去病房。

病房近在咫尺,江秀琴脚步越来越重,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,患得患失。

“要是儿子不认识我了怎么办,要是不肯跟我们回去怎么办?”

邱丰年摸着脖子上的红色围巾,“那咱们就请长假,在医院陪着儿子,等到他认了我们再回家,办法总是有的,先进去看看孩子。”

房间里,小路铭坐在床上,江秀琴颤抖着看了他身上的胎记,其实不用看胎记,自己的儿子,那种熟悉感是抹不掉的。

苏英告诉她情绪不要太激烈,免得刺激到小孩,所以江秀琴强忍着心酸,就像出差回来,得知儿子生病了,赶来医院看儿子的那种程度的焦急。

她摸摸儿子的头发,温柔笑道:“铭铭,我是妈妈呀,这次分开的时间有点长,你还记得妈妈吗?”

路铭摇摇头,他是真不记得了,但是这个妈妈好温柔,自然的就想跟她亲近。

江秀琴说了些孩子小时候的事,见儿子都不记得了,心里酸楚的不行,但这不能怪孩子,他那时候太小了。

江秀琴忍着眼泪,指着一直默默在身后的邱丰年,“铭铭,这是邱叔叔,他系的这条红色毛线围巾,是你用压岁钱买的生日礼物,你跟邱叔叔瞒着妈妈一起去买的,你还记得吗?”

大红色醒目,小路铭似乎是记得一点的,盯着邱丰年脖子上的围巾看了好几分钟。

大人们都不敢打断,小路铭看了一会,终于说:“花了三块钱对吗?”

江秀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,就是三块钱,那年她给了儿子一块钱的压岁钱,邱丰年给了两块,男人在路上说,那围巾就是路铭用全部压岁钱买的。

邱丰年忍着心里的悲和喜,又从包里拿出一个虎头布老虎,老虎的额头上用黑线绣了个‘王’字。

邱丰年双手捧着布老虎递到路铭跟前,“铭铭,你送了叔叔围巾,这是叔叔答应送给你的生日礼物,布老虎,你喜欢吗?”

路铭看到布老虎,再看看红围巾,想了又想,终于想起来了。

“爸爸。”路铭喊了一声,把布老虎接过来,抱在怀里,宝贝的不得了,“我就是想要一个布老虎。”

虽然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,但是这个最强烈的心愿没有忘记。

江秀琴不敢相信,“铭铭,你刚才叫邱叔叔什么?”

路铭抱着布老虎,终于想起来一件事,看着江秀琴道:“妈妈,你还记得吗,我们约定好的,要是叔叔选了我最喜欢的布老虎送我,我就叫他爸爸,你忘记了吗?”

没忘,江秀琴怎么可能忘记,路铭的生日和邱丰年是在同一个月,那天母子俩约定好,要是那年的生日邱丰年选的礼物是布老虎,路铭就叫他爸爸,江秀琴本打算儿子生日后,就跟邱丰年扯证结婚的。

两个大人压抑不了情感,一左一右抱着路铭痛哭,这认亲算是很顺利了。

苏英朝韩京辰和顾灿灿招招手,给他们俩个带出去,然后带上病房的门,把时间留给里面的一家三口。

走廊上,她问道:“知南和星星呢?”

韩京辰说:“季川柏很危险啊,看谁跟你亲近,就对谁有敌意,星星给他上课去了。”

苏英也发现了,所以从山洞出来之后,她一次都没有见过季川柏。

她倒是很想知道韩鑫星小朋友,又说出什么泣鬼神的话来,说道:“那咱们去听听。”

……

楼梯间上的门,有一半是玻璃的,季励文正站在门外,瞧见苏英他们过来,悄悄比了个手势,又指了指门内。

楼梯里,韩鑫星和季川柏坐在台阶上,顾知南靠在台阶处的栏杆上。

韩鑫星小大人一样,一条条列举,说道:“妈妈不是谁一个人的,是小舅舅的姐姐,我的二婶,灿灿的妈妈,还是二叔的媳妇,我也很喜欢妈妈,可我依然要跟灿灿、臭哥哥还有小舅舅,还有二叔平分呀。”

“所以大舅舅,你绝对不可以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,比如说站在背后把我们推下楼,推河里,所有一切的故意伤害,都是不允许的,那样妈妈永远都不会见你了。”

季川柏连连点头,“我,保护你们。”

他总算知道姐姐为什么都不来看他,因为在山洞里,姐姐抱青河没有抱他,他推了盛青河,被姐姐严厉呵斥了。

韩鑫星又说:“我会用小舅舅的零花钱给你买‘刑法’上面写的会受惩罚的事都不可以做哦。”

顾知南放下搭在栏杆上的手臂,抗议道:“为什么是我的零花钱,你送礼物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钱?”

韩鑫星翻白眼,“谁叫你零花钱抠着不用,帮大舅舅花一点,别那么小气嘛。”

顾知南对上季川柏期盼的眼神,咬牙,“买。”

“现在去!”

季川柏拉着韩鑫星站起来就要走,一回头,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苏英,丢掉手心里的韩鑫星,推门跑出来,乖巧无比,“姐姐,回南岛,一起。”

苏英摇摇头,“你爸妈一会要来了,等会见见你爸妈吧。”

季川柏重重的点头,“见过,再走。”

苏英心里叹口气,走是不可能带他走的。

人家有爸妈兄弟,就算能带走,她也不会带的,她还不知道原身要用哪个身体醒过来呢,自顾不暇。

苏英道:“以后都要跟你父母兄弟生活,慢慢习惯吧。”

不能一起回南岛,季川柏失望极了,“不叫,可以吗?”

苏英听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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